耄耋老人拾荒5年供孙上大学 曾是抗日英雄
两位老人与孙子在一起,孙子正上大学。 他曾是一位驰骋战场的老战士;她与他相濡以沫60余年……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,把曾经的一切击成碎片,两位老人坚强地撑起整个家,拾荒5年只为孙子圆家族的大学梦。老人的坚忍与豁达,让“蜗居”垃圾堆中的三口之家其乐融融;孙子的自强与懂事,给艰难生活带来了无尽慰藉,他们的亲情故事令人感慨唏嘘。 老人展示当年参军时的旧照,他们的身后堆满了老人捡来的垃圾。 老人捡垃圾撑起整个家 昨日,记者来到鞠登林老人位于宝安民治街道潜龙景园小区的家,这是上世纪90年代初老人的小儿子为两位老人买的房。两房两厅的屋子里除了摆有一张饭桌、房屋之间留有窄窄的通道以外,每个角落都堆满了老人从外面捡来的垃圾。垃圾堆中,一台旧彩电显得非常显眼,那几乎是家里唯一的“奢侈品”。“不花一分钱,家中用的被褥床单,穿的衣服鞋袜,都是捡来的。连平时吃的馒头包子都是老伴从餐馆里捡来的。”说起这些,鞠登林老人78岁的老伴高奶奶语气中出奇地平静。 小鞠是老人的长孙,他刚刚从吉林建筑装饰学院回到深圳过暑假。据他介绍,奶奶患有严重的气喘病,不能干重活,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,82岁的爷爷每天凌晨3时起床到处捡垃圾,早上8时多,爷爷会到附近早餐店把别人吃剩下的馒头、饼等捡回来,这就是全家人一天的食物。吃完早餐,爷爷又会出门去捡垃圾,一直捡到晚上八九点再回家吃晚餐。为了省钱,一家人早已没有吃午餐的习惯。“近两年家里都没开过火,水费一个月不到2元,全靠着爷爷捡来的东西过日子。”小鞠说。 从餐厅捡来的别人吃剩的早点,就是老人一家一天的伙食。 老伴和孙子说话的时候,坐在一旁的鞠登林老人一直没有吭声,他蜷缩在沙发里,颧骨突出,生活的煎熬令老人显得非常瘦弱。高奶奶告诉记者,老人上周拾荒时淋了一场大雨,前几天一直发高烧,但因为舍不得花钱他不愿意去医院。几天前有好心的市民送来两袋大米,孙子熬了粥,喂给爷爷喝,老人的身体才慢慢缓过来。“爷爷很开心,好几年没吃米饭了,所以吃得特别香。”说到这些,小鞠极为内疚,“为了供我上学,爷爷奶奶累成这样,心里真不是滋味。” 两位老人苍老的手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。 “孙子的大学一定要念完” “我不识字,她也不识字,几辈人斗大的字都不认识,但我的孙子一定要将大学念完。”谈到孩子上学的事情,一直没有开口的鞠登林突然来了兴致,他比划着,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告诉记者。 小鞠说,爷爷膝下有二儿四女,两位老人把孩子们拉扯大,儿女们陆续来到深圳打工。1990年,鞠登林从一家矿厂退休,儿女邀请他来深圳共享天伦之乐,当时才1岁的小鞠也跟爷爷奶奶来深团聚。刚开始老人和大儿子一家三口挤在一间25平方米的房里,日子虽然清贫却也其乐融融。后来,小鞠的父亲和母亲在小鞠两三岁时离婚,小鞠的母亲从此不见踪影。2000年,老人的小儿子为他在潜龙景园购买了这套小产权房,生活的乌云似乎正在渐渐散去。 老人展示以前和女儿一起的生活照,那时候他们的生活还不错。 然而,不幸却接踵而至。小鞠告诉记者,先是自己的小姑姑得了癌症去世,留下了一大笔医药费;而自己的父亲因为做生意失败,性格变得越来越暴戾,把小鞠扔给爷爷奶奶后,父亲就再也不顾这个家。而老人其他的儿女家庭条件也不好,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看,根本无力赡养老人。 高奶奶是家庭主妇,而鞠登林老人每个月仅有的那点退休金根本无法负担爷孙3人的生活费用,更何况小鞠读书还要交学费,为了这个家,5年前,鞠登林老人决定每天凌晨起床出去捡垃圾。 爷爷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让小鞠好好读书。2009年,小鞠考上了大学,老人喜出望外,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。喜的是自己家族出了第一个大学生,忧的是高额的学费与生活费没有着落。老人毅然决定,用自己省吃俭用和连夜捡垃圾得来的积蓄,供孙子上大学。 “爷爷其实是个很好强的人,有种宁可杀不可辱的倔劲,但为了我的学业,他每天在垃圾堆中转悠,从没怨言,也从不向家里人和政府提要求。”谈起爷爷的苦心,小鞠心酸不已。 虽然生活贫苦,但老人意志坚定。 “爷爷14岁参军” 看孙子说到爷爷,高奶奶捧出一叠相册,里面存着以前一家人快乐出游的生活照和老人年轻时从军的照片。“爷爷曾战绩斐然。”小鞠说,爷爷1928年出生在山东一贫苦家庭,14岁参军,是原第四野战军的一名战士。抗日战争期间一直在前线作战,并曾在淮海战役中立过二等功,1956年爷爷从河北宁晋县光荣退伍,回到山东老家。然而,上世纪50年代末的一场大饥荒,让老人不得不远走他乡。那是1959年底,老人带着饿得奄奄一息的老伴,用箩筐挑着两个女儿北上“闯关东”,成了吉林一矿厂的工人。 “那时候家里抽屉里全都是勋章、奖状,可当时只顾着活命,什么也没有带。”高奶奶惋惜地说。如今,在老人的身上还留着作战时留下的伤疤。 记者临走时,看到爷孙3人手紧紧地攥在一起。如今,鞠登林老人瘦骨嶙峋的手上,早已看不出当年杀敌的英勇,有的只是捡垃圾时被划破的伤口。这双手,还能支撑多久? 爷爷其实是个很好强的人,有种宁可杀不可辱的倔劲,但为了我的学业,他每天在垃圾堆中转悠,从没怨言,也从不向家里人和政府提要求。” ——孙子小鞠谈起爷爷心痛不已
08月13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