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少慈:逆势而上的攀岩者
「借五岳浩气,纳昆仑龙恩。抱神龟玉柱,揽日月辰星。晒天地万物,威镇潮汕矣。」一个偶然的机会,当我拜读到《潮汕赋》时,顿时就被赋中开篇彰显出的一种云山气度所震撼,心想能写出如此豪迈语句的作者定是心境博大、登高望远之人,于是也就有了见其本人的欲望和冲动。 前些天,经朋友引见,终于见到了《潮汕赋》的作者陈少慈。眼前的少慈着装随意、举止洒脱,虽言语中也不乏艺术家惯常的气质,但怎么看都像个率性所为的「愤青」? 陈少慈,字华仙人,1962年生于广东潮汕。采访中,记者了解到,陈少慈中学毕业便踏上了军旅生涯。转业后,当别人都在为谋得一个稳定的单位四处活动时,他却投身企业界,从事起商贸工作和古书画鉴赏。 1986年,陈少慈只身前往湖北,受楚文化熏陶,经历风雨沦桑后的陈少慈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海洋里尽情游弋。他认为,从事古书画鉴赏,必须要有深厚的文史知识作积淀。2001年,他成为我国著名书画大家钟鸣天先生唯一的关门弟子,正是钟鸣天的治学精神和要求他「多看、多学、多写」的勉励,才陪伴着他在自己喜好的求索之路上渐行渐远…… 陈少慈从小热爱文学,尤其是对中国的传统文学和诗书画情有独钟,由于从未进入过文科大学的殿堂,他把全部业余时间都花在研文习艺上。随着业务的长进和素养的提高,当别人都在书法美术、古书画鉴赏上下力时,他却对已成偏门的中国辞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,其个人追求的胆识、气魄和勇气,于此可见一斑。 有关少慈,媒体有这样的定位:长于诗书画鉴赏,书法和辞赋撰写。中国著名古书画鉴赏家,诗人,辞赋家,书法家;湖北省收藏家协会副会长、十堰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、艺术品鉴赏委员会主任委员。现任深圳市工商联总商会理事、深圳市专家联合会研究员、深圳市专家文化艺术委员会委员,深圳潮商会副秘书长,泰泷斋文化艺术发展中心主人,赤壁画院院士。他告诉记者,面对这些头衔,他现在更为看重的还是辞赋。 陈少慈因《潮汕赋》在中国辞赋界名声大振,得到了国内外著名专家、学者的肯定和褒奖。谈及这篇以歌颂家乡为主旨的呕心沥血之作,陈少慈感慨尤深。他用一口夹杂着浓浓潮汕味的普通话告诉记者,潮汕是水乡、侨乡、商贸之乡,自古闻名于天下。一千多年前,大文豪韩愈曾被贬到潮汕当刺史,播下了文化火种。当代著名经济学家许涤新、著名国学家铙宗颐,都是潮汕人。但从古至今,却没有一篇真正介绍潮汕的辞赋。「我就是要通过带头创作《潮汕赋》,填补历史上潮汕无赋的空白,改变外人认为潮汕人没有文化,只会经商的印象。」问及创作《潮汕赋》的动因,眼前的少慈无不动情地说。 事实上,《潮汕赋》不仅填补了以赋的形式推介潮汕人文地理景观的空白,其如此精准的对仗在同类赋文中也不多见。对于《潮汕赋》的创作水平和社会价值,中华诗词学会常务副会长、原《文艺报》主编郑伯农曾作如是评价。 郑伯农介绍,陈少慈的《潮汕赋》以四言为主,杂以少量五言、七言。总体感觉简约古朴、气势不凡。在五百多字的古文中,陈少慈用生动的笔墨勾勒出潮汕的历史沿革、山川草木、人文习俗和当今巨变,笔底透露出对家乡深深的眷恋和自豪之情。 为什么现在的辞赋和诗歌难成经典,今人何以总是超越不了古人?陈少慈认为,主要是通篇缺少哲理性、艺术性和鉴赏性。他说,他崇尚历史上的辞赋大家,却不迷信大家。为创作《潮汕赋》,少慈将毛泽东的《沁园春》、范仲淹的《岳阳楼记》和苏轼的《赤壁赋》摆在案头,反复研读,吃透精髓,并结合自己的创作风格和潮汕实际,8易其稿,最后在两个小时内一气呵成。 陈少慈说,文章应讲究前后一致,所谓天地开合天地收。《潮汕赋》开篇的六个动词足以体现整篇辞赋的气度,但一篇辞赋仅有气度还不够,还必须注入艺术的形式。他说,这就好似一栋宏大的建筑,有了钢构骨架,还要配以风格相近的装潢。《潮汕赋》中的「大明大德,清月清风」就是用艺术的角度描述明朝和清朝。 多年来,少慈乐于寻古觅迹,遍游三山五岳,并时有新作问世。作品《陈少慈诗联集》、《小春秋》、《鹏城八景》、《潮汕赋》、《名人撰联集》、《东江赋》都是他行走江湖留下的痕迹。少慈乃军人出身,从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不难读出其内心的坚毅和果敢,如果这样的性格会令他的作品主题深遂、角度高远,那陈少慈云游四方、无拘无束的浪漫情怀,似乎可以注定其表现形式必是个性彰显、气势如虹。 由于经常拜访各大名家,陈少慈的作品在风格上可谓博采众长,已自成一家。辞赋这样,诗联也是如此。「一门通南北,两岸气吼天。登台摘日月,眨眼诗千篇。」陈少慈的这首《颂朝京门》,气势何等阔大!他说,他不太主张以诗词的形式简单地寄情山水,当别人都从母亲河的角度描述黄河时,他却用自己独有的角度将传统与现代、写景与言志融合的恰到好处:「万丈艳黄龙,云帆共际东,源清通四海,脉搏向阳红。」(《颂黄河》) 陈少慈介绍,赋的特点在语句上以四、六字句为主,并追求骈偶,语音上要求声律谐协,文辞上讲究藻饰和用典。尽管现今赋诗填词撰联,已有许多人早就突破了格律的桎梏,特别是普通话四声中,没有入声,作诗撰联,很难把握,但陈少慈爱其力作,不愿以「声」害「意」。在他的《颂朝京门》中,「两岸气吼天」一句,舍「震」、「卷」而取「吼」字,就是他不受词牌格律的束缚,只求意义表达精准的例证之一。 陈少慈说他不怎么读当代诗词,而钟爱古人名作,问及原因,他说他有一个目标,就是要独辟蹊径,直逼历史名篇的那种气势和境界。正是在这样一种动力的驱使下,当别人在五岳脚下仰望高山时,他却以站在月球看地球的胸襟,写出了大气如《骨之傲》的诗篇:遇江横渡过,碰海竖天飞,五岳居宏伟,大千眼下微。「虽然这首诗超越不了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银河落九天。但离那种气势也不远了吧!」看的出来,少慈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了自信。 作为中国古典文学的一种重要文体,赋萌生于战国,兴盛于汉唐,衰于宋元明清。建安以后乃至整个六朝时期,对赋的推崇甚至于诗。赋是汉代最具代表性,最能彰显其时代精神的一种文学样式,在汉唐时诗与赋是并举连称的,它与汉代的诗文一起,成就了汉代文学的灿烂与辉煌。 自东汉班固《两都赋》问世以来,以赋写名景胜地,迅速蔚然成风,两千年来络绎不绝。张衡的《二京赋》继《两都赋》之后再次引起轰动效应。左思的《三都赋》直令洛阳纸贵。至于王勃的《滕王阁序》和范仲淹的《岳阳楼记》,更是千古绝唱,世世代代为万民所争诵。尽管对于现代人来说,赋似乎远不及诗词、小说、散文那样脍炙人口。但自新时期以来,旧体诗词从复苏走向复兴,赋这种古老的文体也重新引起了人们的兴趣。 著名学者郑伯农释文中弘扬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,既要继承前人的创作成果,用它来丰富今人的文化生活,还要继承和革新前人所创造的艺术形式和艺术经验,用它来表现今天的新生活。近百年来出现的文学新品种,充其量也就是文学天地中的半壁江山,仅靠它们是不可能全面满足群众文化需求的。譬如老百姓过年,需要大量新的楹联,而我们的文学部门几乎很少考虑这方面的社会需求。又譬如我国产生了许多新的旅游景点,需要相应的诗词歌赋楹联与之相搭配,以提高它的文化品位;即使是老的景区,也需要新的诗词歌赋楹联,而我们在这方面也很少有所作为。 解决这一类难题,既要靠专业文学家的努力,也要靠陈少慈这样年轻作者的奋斗。他们执着,痴迷。他们不追求热门,愿意干那些并不显赫,但确实于文化建设有益的事,能够填补文学事业的空白。 最近《光明日报》开设「百城赋」专栏,再次弘扬了以赋写名景胜地的悠久传统,也再次把这种古老的文体推到了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之下。陈少慈对当前赋的升温,持乐观态度。 无限风光在险峰! 陈少慈,分明就是一位独辟蹊径、逆势而上的攀岩者,无论是他的人生,还是他为之钟情的辞赋。就在采访时,欣闻《潮汕赋》与广东古典诗词创作研讨会在广东岭南广博研究院成功举行。在此,记者祝愿他在弘扬传统文化的实践中,向着辞赋创作新的高度不断进发,也让我们在未来的岁月里,继续为这位来自潮汕地区的中国「赋客」鼓与呼!
04月30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