铂涛集团郑南雁：说铂涛估值高 是没看清未来发展
“前几天我去香港谈一个项目，别人一看到我就说‘你们和锦江……’，所以我们和锦江这个事，在酒店行业影响还是很大的”，铂涛集团联席董事长兼首席品牌建构师郑南雁说。 对于铂涛与锦江9月这桩“影响很大”的交易，郑南雁接受了环球旅讯的独家专访，透露了前前后后的很多细节，也直面了很多质疑。 故事前传：铂涛差点与锦江竞购卢浮 在9月18日铂涛与锦江签约的新闻发布会上，郑南雁介绍，在中国旅游研究院戴斌院长的牵线搭桥下，今年6月17日第一次与锦江会面谈合作。不过在访谈中，郑南雁介绍了与锦江的一段“前缘”。 “我们在2014年7、8月的时候，去欧洲谈过收购卢浮酒店集团的事情，那时候和锦江是对手。但我们很快就退出了，因为发现没办法筹到这么多钱，我们不是有大量的资源、能做大收购的公司。锦江的资源和钱是很多的，这是他们的优势”。郑南雁介绍，锦江和卢浮虽然是今年上半年订的合约，但至少是提前了一年慢慢聊的，“这说明锦江很早就有全球化的全盘计划。” 而铂涛在国外动作也很活跃，不仅与法国巴黎酒店集团共同创立酒店品牌“Maison Albar（安珀）”，还与希尔顿合作在中国发展“欢朋”品牌。在访谈前一天，铂涛刚刚在香港签署一个西班牙的项目。 “后来我们发现，既然大家大战略是一致的，只是手段不一样，那有可能合在一起”，郑南雁说：“以后全世界大的酒店集团里，一定有中国的份。你大到一定程度，不能互相再去血拼，酒店带有一定的资源性，大到一定程度，会有把资源加到一起的需要。到一定程度，整合是肯定会发生的。合并重组成不多的几家，立足于全世界的几大酒店集团。我们和锦江的理念比较一致，都是想立足中国向全球发展。 “我们的强项是运营和创造力，想了很多新的东西，需要资源的支持。而锦江的强项恰恰是资源和资金，包括可以拿到低成本的资源，虽然它已经是一个市场化很高的国营企业，但国营企业还是有一些先天的基因、机制上的问题。所以之前是各走各的路，但后来发现，在一起可以各自发挥长处。我们可以一方面轻资产继续走，一方面在全世界扩张的时候，可以用一些资本的运作去拿到资源，包括拿地。” 酒店业合并大潮：小圈子是否通气？ 其实铂涛与锦江走到一起，在行业内早有“铺垫”。回到环球旅讯今年5月的峰会，华住酒店的董事长季琦在CEO座谈上，大谈中国酒店行业需要更多的整合，当时他的左右，就坐着郑南雁和锦江国际酒店管理公司CEO张晓强。而如家酒店集团CEO孙坚在演讲完之后，直奔郑南雁位置旁坐下，两人私语交谈一番。6月，如家宣布私有化。7月，锦江收购铂涛消息传出。 他们是否在小圈子范围内已经有通气讨论？郑南雁称，虽然没有非常确切的和季琦、孙坚谈过这些事，但在行业里面好多人的想法会不约而同，“因为大家对行业都是了解的，基于市场的变化，你会感觉到一定的门槛，会感觉到要做些什么事情，大家可能会有一定的先后，但不会差太远。” 把短期财务投资者，换成长期战略投资者 铂涛接受锦江战略投资后，仅保留郑南雁和原7天酒店集团董事长何伯权共19%的股份——后者仅作为个人股东，不参与董事会——其他小股东和基金共81%的股份，则一干二净地统统释出给锦江。新铂涛的股权结构变得简明的同时，他们不得不面对质疑：是不是谋求套现退出的资本力量，在背后推动了这场交易？ “这正好和所有外界的理解都不一样，这个事是我谈回来的。我是快谈成了才告诉基金的，他们整个过程基本没有什么参与。”郑南雁说：“除非我们短期内很快上市，但现在中国资本市场混乱，海外对中国公司估值也不像以前那么高。所以现阶段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更看重短期目标的基金在公司里面，我们做国际化，虽然以后前景好，但投入高，回报慢一些，从这个角度说，如果有一个战略投资者，会对公司的长远发展有价值得多。” “我们又不愿意找那些海外酒店集团做战略投资者，海外公司的习惯更需要干预公司的经营，而与锦江合作，我们保持各自的基因，只是用资本连在一起。锦江进来对铂涛的好处是，把更注重短期的投资者，换成了更注重中长期利益的投资者，而且这些投资者还带有行业的资源和支持。” 最后一刻才把基金“劝退” 郑南雁透露，是在最后一刻才把所有的基金说服了。“不是所有的基金都很愿意退出。赶得很紧，直到签约发布前最后一天，都还没有完全达成一致。我们有些基金刚进来一年两年，本来可以看九年十年的发展，而且他们觉得铂涛做的这些东西在中国酒店行业没有人做，有可能带来很大的收益和转变。但我说服他们，说公司这个时候更需要战略投资者，而不是基金投资者，中国的资本市场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什么什么的。” 9月18日在上海“宣布喜事”的新闻发布会，郑南雁面色中隐然有点阴郁，似乎是与“到最后一刻，内部是有吵架的”有关。在采访中郑南雁回顾：“如果基金说我们不走，那事情不是搁在那儿了。幸好大家计较得不多，否则事情可能就谈不成了。” “大家计较得不多”的实际原因，或许主要是收益足够高。据大致估算，相较2013年原7天酒店集团私有化时，通过与锦江的交易，铂涛让投资者以仅两年时间，获得了2-3倍乃至更多的收益。 拿此前占股4%的携程为例，虽然作为小股东在公司做大的并购行为，他们没有表决权，只能跟。但“老梁（梁建章）也觉得回报还可以吧”，郑南雁笑着说，“我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放弃，没问老梁。” “认为铂涛估值高的，注定没法在酒店业活下去” 在让投资者、小股东获得高收益的另一面，是业内和投资界有声音强烈质疑：与如家、华住的美股市值相比，此次交易中铂涛的估值过于虚高——锦江集团以82.69亿元收购铂涛81%股份，使得铂涛整体估值达到102亿元。有人算过，铂涛一年给锦江贡献的利润，可能还不够锦江这次为收购借来的80亿元支付的年息，甚至有“溢价荒唐”、“国企傻、外企黑”及质疑收购过程的声音。对此，郑南雁正面回应，并且撂下狠话： “凡是认为我们估值太高的，都是因为不了解铂涛，或者说他的眼光是要被淘汰的。我敢把话放出去，不管是那些人把自己当专家也好、行家也好，凡是认为铂涛估值高的，注定没法在以后的酒店行业活下去。因为他看不懂这个世界该发生什么事儿。” “记得早期携程刚出来的时候，很多旅行社对它的估值说来说去，‘有什么可能，这个公司没赚多少钱，估值怎么可能这么贵呢……’结果那些说话的旅行社被淘汰了！” 接下来郑南雁说回自己，算起了账：“我们的麗枫酒店进入第三年，今年转向盈利了，可能有1千万左右的利润，已经有外国投资者愿意给它1亿美金的估值，你会说一个酒店公司怎么有这么高倍的估值呢？我们很多业务全部铺开了，包括中高端的，会员的调整，国际化的安排，昨天我还刚刚去香港签了一个西班牙的项目，我们还有两三个高端的品牌已经拿到手上了，包括休闲度假的，我们做这些东西，别人根本还不知道，所有东西都是要花钱的，带来的数据是后来展现出来的。” 两年前大家觉得“不可能”的，现在开花了 “2013年我们私有化之后，要做几个新牌子的时候，大家都觉得‘胡扯、胡吹、不可能！’现在那些东西开始开花了。所以从我个人角度，我还觉得锦江给便宜了。因为估值是在我们一堆未来产生收益的项目、刚刚好没产生收益的时候做的，刚刚是负的时候，等于说是对冲了原来的价值。如果没有这些新的中端品牌，铂涛利润更高，所以锦江把估值倍数给高一点是正常的。” 郑南雁还提到了准备私有化、被经常拿来对比的“兄弟公司”：“他们没有新东西啊，没有因为投入而侵消了利润。我们有些收益是算得到的，有些一年，有些两年，有些三年，是看得到结果的。如果只按当年某个财务数据算倍数，我们的估值好像会比别人高。但有将来的公司，倍数肯定会更高。” 至于为什么锦江要用现金而非股份来做交易，是国企傻吗？郑南雁解释：“说这话的人很傻，没有人想要用现金，但因为我们是一个海外公司，不用现金操作不了。用现金交易，这帮基金还得缴税，没有人愿意，但如果要用股份操作，除非我们拆掉海外公司的架构。如果锦江是一个海外上市公司，谁都愿意并购，因为对基金来说无所谓，合并之后手上拿到股份，卖也行不卖也行。所以说为什么难说服基金拿现金退出。” 郑南雁透露，幸好锦江是一家国家扶持的企业，可以通过国家审批，动用一笔外汇来收购，“不然这个操作起来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。” 恢复从前7天那种高速增长的状态 在采访过程中，有正与锦江谈会员整合方案的员工，打电话找郑南雁。郑南雁介绍，像铂涛内部诸多酒店品牌一样，他们会在会员、供应链上与锦江逐步打通，至于双方会员能不能做到直接互认互通，则“还在谈”。 据了解，铂涛与锦江的合作细节，很多在收购交易时尚未谈及，或者现在未便公布，而更大层面上，收购要到商务部反垄断的程序，经过国资委、证交所，一堆程序走完，还要一阵子时间。 郑南雁介绍，接受投资后，铂涛的多品牌战略不会改变。“我觉得锦江也不会影响这个战略，因为公司之间本来就会有些东西是竞争重合的。像铂涛内部本身就刻意制造了很多有点竞争重合的品牌，这种是良性的。双方更多是资本上连在一起。” “从私有化到现在两年，铂涛把所有的调整基本都做完了，从今年下半年到明年，新的项目会让集团又会恢复从前7天那种高速增长的状态。” 据介绍，预计到2018年，铂涛集团的在营酒店总数，会从目前的近2500家达到5000家左右。 经济大势可能影响中高端酒店 但郑南雁在乐观之余，也看到了“拖后腿”的经济因素。 “我们现在签约量很大，但因为这两年中国地产形势不是很好，尤其是一些高端品牌开业速度会受到影响，不然2018年目标开店数会比5000家高。今年只有上海和华东的大城市酒店生意好，全国其他地方的生意都有挑战。有些地产商新建的楼要转成高端酒店，就可能要控制节奏。而且后面几年的经济走势又不是很确定，现在中央不是都说有经济下行的压力吗？这主要是中高端的店，经济型的受影响还小一些。” 据了解，现在铂涛品牌矩阵中，国内偏高端的是定位是“新派五星”铂涛菲诺及女性品牌“希岸”，郑南雁坦言，前者由于地产商筹建的“控制节奏”，一些酒店的开业进度受到影响。 “中高端酒店会面临一个困难，就是需要等地产商推动项目，地产商一停，我们就动不了了。高端酒店不只是中国，现在很多海外酒店都滞后开业，因为如果经济不好，开业了现金流成为负的，那还不如不开。有些装修完了都等一等，等经济好一点。” 郑南雁又把话题拉回锦江：“未来有些项目，特别是像在好的景区，我们甚至可以通过锦江拿到地。拿地是这样，如果资金成本高，你就不想拿，如果成本很低就愿意拿，可以自己建一些样板店，那整个推进速度会快一些。” 另据了解，为加强高端的实力，铂涛正从人员的层面上夯实基础。日前，广州老牌五星级酒店、白天鹅集团的前副总经理张添加盟铂涛，任集团副总裁，及铂涛新开设的都漫酒店管理公司CEO。 除了张添，都漫团队主要为引进的高端酒店管理人才，公司业务为对高端酒店进行第三方运营管理，目前已经管理了广东省内数家高星级商务和温泉度假酒店。该团队的另一任务是对铂涛迅速扩张的高端酒店输送真气、保驾护航。 白粥情怀，有些人出国没有白粥榨菜活不下去 海外扩张方面，收购卢浮未果的铂涛，有可能会瞄到别的一些大的酒店集团。“从我个人看，去海外买资源和资产，是中国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最好的玩法，投资那些金融资产反而没有意义。而且中国酒店行业确实是有了全球化的基础，格局上不再是只有美国那几大集团了”，郑南雁说。 “我们向外扩张给消费者带来的直接好处，是在海外享受到的服务更好、更亲切”，郑南雁此前在新闻发布会和致员工信中提到的“让中国人在海外也能喝到熟悉的白粥”，在铂涛内部已经被半开玩笑地概括为“白粥情怀”。 对此，身为潮汕人的郑南雁说：“我个人不是一定要喝白粥，但有些人出国，没有白粥和榨菜是活不下去的——这只是一个表述，是说中国游客去到国外，可以有熟悉的口味和亲切的服务，这会让你外出的时候，少一点纠结和担心。” 总结：“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不公开的” 在采访最后，郑南雁做了一点“资本大风大浪”过后的总结：“我经历过上市又退市，看了整个过程，发现公司最终看的还是基本面。就是说员工有没有创造力、管理层有没有动力，去做出新的东西，让公司给消费者提供真的有价值的东西。资本市场一方面只是对这些事情的反映，另一方面对这些事情有所帮助。” “只是因为现在资本主义监管，对于所有资本运作的东西都是需要公开的，所以资本故事成了大家的热门话题，大家没有别的话题了。但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不公开的，因为你公司是怎么创造新东西是不需要公开的。最核心的东西，还是那些大家没有关注到的东西、没有改变的东西。” 从联合收购艺龙，到接受锦江战略投资，铂涛的这些资本大动作往往2-3个月就谈下来，很有些雷厉风行的感觉。郑南雁透露，资本上其实很多都是CFO在谈，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是放在那些“需要创造力”的地方。 在当下创投成疯的风气下，与锦江签下5年限制退出条款的郑南雁表示，自己个人的投资不会太多，如果投可能会做行内相关、和锦江没有冲突的，“不过我一向在这方面不太擅长。”
10月07日